京都的春日,是被樱花煮沸的。粉白的花浪在枝头汹涌,暖风过处,便掀起一场细雪般的落英,空气里浮动着甜腻到近乎哀伤的香气,提醒着繁华的短暂。

        吉原高耸的围墙,也拦不住这季节的馈赠。特许的樱园内,几株垂枝樱如迟暮的美人,倾泻下瀑布般的花枝,在这浮华牢笼中辟出一隅虚幻的净土。

        藤堂朔弥造访樱屋的次数,r0U眼可见地稠密起来。他每次踏入门槛,似乎都携着外界的风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时是京都时兴的“樱饼”,粉糯外皮裹着红豆沙,点缀着盐渍的樱叶;有时是盛在JiNg巧琉璃瓶中的异国香料,瓶身贴着蝌蚪般的文字标签;有时甚至是些匪夷所思的西洋奇物——一枚能将人脸照得纤毫毕现的银壳小镜,或是一把镶嵌七彩玻璃的折叠小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物件,大多经由朝雾的手,再落入gUi吉笑逐颜开的登记册中,成为“藤堂少主厚赐”的证明。但偶尔,也会有一两件不甚起眼的小玩意,越过朝雾,悄无声息地沉入绫的手中,在她心底漾开一圈圈只有自己知晓的涟漪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初,是一盒金平糖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个微雨的午后,檐角雨滴敲打青石,声音单调而清冷。茶室内,朝雾正与朔弥谈论着近江绢的行情,绫垂首跪坐一旁,努力将自己化作背景。

        谈话间隙,朔弥从随侍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大的描金漆盒,盒面绘着JiNg致的折枝樱。他没有递给朝雾,而是随意地放在了靠近绫一侧的案几边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京都‘鹤屋’新制的金平糖,”他的声音不高,恰好盖过窗外的雨声,目光也并未特意看向绫,仿佛只是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,“听闻新造年岁尚小,尚存稚子心X,此物或可解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视线,如同掠过屏风上的山水,极其自然地扫过绫低垂的发顶,最终落在朝雾脸上,“一点心意,不成敬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